最近的胃,不太合作!我想到去年的這時候,因為胃酸經常逆流,心裡那個不安定的恐懼因子,敦促我看醫生去!
「照個胃鏡吧!」醫生說。如果是以前,我一定會拼死說「不!」現在因為怕死 ,所以毫無抗拒就點頭說好!
真的是下了極大的決心,就做ㄧ次胃鏡檢查吧!靠進步的科技,為那個隱藏在體內,層層包覆的、肉眼看不見的器官,來個寫真吧!
踏入診間,護士要幫我打針,讓胃的蠕動變遲緩,然後順便詢問我有沒有懷孕的可能?
我遲疑了幾秒後回答「有」!( 因為這次剛好兩個月沒來了) 她們當場傻眼,「這樣我們怎麼讓你喝麻醉藥啊!」(真是可愛的護士美眉,安啦!我不可能懷孕的啦!)
「五分鐘就過去了 ,ㄧ點都不可怕 !」她們都這樣安慰我。
可是啊!我的印象停留在二十幾年前,那個父親住院的記憶裡。胃鏡,那必定是十分痛苦的檢查!根據母親的轉述,父親抵死也不願再踏出房門去做前一日未完成的胃鏡,「卡在喉頭,咳咳咳,硬是下不去!」(我想父親瘦削的頸項),於是在百般掙扎後,放棄後續的檢查。
可以想父親當時的痛苦模樣,然後那個影像就這麼烙印在腦海, 成為永久的印記, 我努力為自己做心理建設, 卻也甩不開父親死命撐住病房的門,也不願隨護理人員去做檢查的影像!
終於,護士又喚了我的名。「喝下這一小杯白色液體」這是她的第一個指令。(O.S我看到剛做完檢查的小姐,很狼狽地出去,我,等ㄧ下也是那樣嗎?)
「再來把這一杯含在口中,先不要吞下去。」這是她的第二個指令。年輕的護士美眉非常溫柔地對我說。漸漸的嘴巴有點麻,接著唇麻了,舌頭、舌根漸漸的也都麻了!我想到「漸凍人」,ㄧ切都是漸漸的,然後失去行動力!
「把它吞下去, 有點苦喔!」 (O.S天啊!什麼有點,是苦到不行!)
「張開嘴巴,現在要幫妳噴藥,有點辣,所以要大口哈氣。」啊!果然是非常嗆辣!
「側躺,面向儀器,嘴巴咬住這個白色環框,不要有吞嚥的動作,口水讓它自然流下來!」 (O.S唉!怎麼可以,就算是病人,我也想要很優雅!)(已經忘了她下了多少指令了)
「現在要開始做檢查了,肩膀放鬆, 嘴巴吸氣、吐氣!」 啊!不行!不行!咳!咳!咳!有東西通過我的喉嚨!
「好!現在吞嚥一下。」那個球體通過了我的喉嚨,現在應該在食道吧!我乾嘔了好幾次,ㄧ直想嚥口水,所以咳個不停!
「小姐,妳不能有吞口水的動作,不然會嗆到,用嘴巴呼吸!」( O.S唉!我也不想啊!)呼、吸、呼、吸,終於我找到了節奏,咬住環框,吸氣、哈氣,兩分鐘應該快要過去了吧!
「只是發炎,胃酸逆流,吃藥就好!」醫生終於開口說話。(咦?管子什麼時候抽出來的啊?怎麼都沒感覺到,唉呀呀,口水ㄧ直流!)
「不要喝咖啡和茶,也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!」我大大地面有難色!( O.S哼哼哼!那就殺了我吧!)
「那就痛了,再回來找我。」醫生讀出了我的心意。
是啊!不喝咖啡,ㄧ天要怎麼開始?那是上班的ㄧ種儀式,ㄧ種宣示,心靈的安慰大過味覺的需求!飲過這一杯,這一天才得以支撐!
而麻辣鍋則是小聚時的必需,燕餃肥腸王子麵,已經成為我們這幾個女人的通關密碼!
若除卻了這些,我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乏善可陳啊!
那就痛吧!
痛了再吃藥就好了!
我願意一直鴕鳥下去!